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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編不出來就不要編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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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定發誓如果不是每天晚上他都被拖拽著回到過去的夢境, 他是絕對不願意去當陳映梨的舔狗。

他不僅嘴硬,骨頭也硬,父親當初在他身上打斷好幾根棍子也沒讓他彎腰下跪, 低頭認錯。那些夢,卻輕易就能讓他不得安生。好像是故意來折磨他, 每分每秒都使得他焦躁不安,痛苦不堪。

江定去看過心理醫生, 面色陰霾同醫生說:“我不想再做夢了。”

吃了安眠藥也還是睡不好。

醫生看過他的血檢,也給他做了測試,沒有抑郁癥, 也沒有焦躁癥。精神狀態十分正常, 但眼前的男人臉色看起來確實不怎麽樣, 眼底一片淡淡的青黑, 清瘦陰冷。

江定不想聽醫生說的廢話, “能不能開點不讓我做夢的藥?”

頭都快疼死了。胸悶氣短,心臟也被拉扯出細密綿長的刺痛感。

他憑什麽要受這種罪?!

醫生說:“抱歉,還真沒有這種藥。”

江定忍著脾氣沒發作, “那我為什麽幾乎每天都會做夢?”

“可能你是多夢體質。”

“一點辦法都沒有嗎?”

“多夢準確來說不算一種疾病, 所以也沒有很好的治療方式,可能是你平時神經過於緊繃,休息放松一段時間可能會好一些。”

江定看了幾家醫院都沒法子, 醫生說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祟。

江定覺得醫生在胡說八道。

夜裏入眠之後他依然是連續的、不斷的在做夢。

夢見陳映梨小心翼翼喊他哥哥,怯懦膽小看著他, 聲音低低的。

江定看見自己冷漠瞥向她說:“我不是你哥,別亂認親。”

他冷冷從她身邊經過,又低聲冷嘲:“我媽只有我一個孩子。”

少年的傲慢是一把帶著鋒利光華的刀,傷人而不自知。

從那兒之後她似乎就再也沒有叫過他哥哥, 不敢自作主張用任何親昵的稱謂來稱呼他,不敢和他套近乎,每次就認認真真連名帶姓叫他江定。

江定以為自己早就忘記十六歲的陳映梨是什麽樣子,但他的夢裏連她當時穿著什麽顏色的衣服都記得很清楚

那個時候他們還是高一。

她穿著學校新發的校服裙子,上下學都忍不住將裙擺往下扯,怕裙子太短,而夏末初秋又是一年四季裏風最大的時節,稍有不慎,陣陣的冷風吹起裙擺。

他嫌棄她這幅做派上不得臺面,在學校裏只當和她是陌生人。

幾乎沒人知道她是住在江家的小家雀。

少女上課時發起高燒,強撐到下課,無力趴在桌面上睡覺,剔透雪白的小臉睡出了印子,臉頰也逐漸泛起不正常的紅。

過了很久都沒有人發現她生病發燒。

好在數學老師很嚴格,看見有人膽敢在自己的課上睡覺,臉色整個就不好看,當時便發起了脾氣。

老師讓人將她叫起來,才發現她生病了。

班長負責任將她送到校醫務室,吊水過後她似乎好了點,只是精神看起來還是萎靡不振,班主任放心不下,就讓班長和學習委員將她送回家去。

少女拔掉手背上的針頭,臉色蒼白地說:“不用。”

可還沒走兩步,她就虛弱的快要摔倒。

兩位同學執意要將她送到家裏,她深深皺著眉好像很糾結,束手無策只好點頭同意。

少女看見江定沒有回家,一路上都懸空的心緩緩落下。

同學們將她送到客廳也就趕快回家了,江定在家門口遇見了她的同學,那兩個人看見他十分吃驚,就像撞見鬼了。

江定面無表情走到客廳,渾身裹著初秋時的寒意,他質問:“剛才那兩個是你的同班同學?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不是說過不許你帶人回家嗎?”

“對不起。”

“對不起有用嗎?明天別人問起你怎麽住在我家,我要怎麽解釋?”他對個陌生人也沒有如此不近人情,對他簡直嚴苛的過分:“說你是我妹妹?還是可笑的娃娃親對象?”

她擡起臉,高燒讓她看起來就非常虛弱,她張了張嘴怯怯的同他道歉,說了很多個對不起。

江定看著她微微發白的臉頰,吐字道:“不要在我面前賣可憐,讓你同學管好他們的嘴,明天如果有人來問我,我不會饒了你。”

小姑娘臉色愈發蒼白,“我知道了,大少爺。”

江定醒來耳邊還回蕩著大少爺這三個字,從她口中說出來的。陌生卻又有距離感的稱呼。

他捂著隱隱作痛的胸口,看了眼床頭櫃上擺放的鐘表,淩晨三點,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。他最近心臟是越來越不舒服,多半就是被這不規律的作息所牽連。

江定下床倒水時,腳底踉蹌了兩步,他的雙手用力捏緊衣櫃把手,拇指關節與關節之間的骨頭發出生澀的響聲,指節蒼白,臉色也像生了大病那麽白。

他悄聲無息走到樓下的廚房,給自己倒了杯水。

冰冷的白開水灌進喉嚨裏,江定似乎才逐漸從夢境中緩過來,蒼涼的月色透過玻璃窗傾瀉在他的臉上,表情冷漠。

江定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,這間臥室裏已經是徹底找不到她曾經居住過的痕跡。連張她的照片都找不出來,離婚的時候就全都被她整理好扔進了垃圾桶裏。

他拉開抽屜,僥幸的想找到漏網之魚。

但是沒有。

一張都沒有。

只不過江定在最內側的抽屜裏發現了串佛珠。

他記起來這是陳映梨在萬福寺裏幫他求來的,那段時間他總是生病,傷寒感冒,斷斷續續,就是不見好。

江定將這串佛珠放回了原位,第二天清晨,天光微亮就起了床,抿著唇問他母親,“媽,家裏的相冊你放在哪裏了?”

徐紅圓給狗系上項圈,正準備出門去遛狗,聽見兒子這聲問,也沒有多想,“在我臥室的床頭櫃上,怎麽啦?”

江定說:“沒怎麽。”

等母親出了門,江定便去她的臥室找到了家裏的相冊。

一家人每年都有拍全家福,陳映梨站在他的右側,起初那幾年因為他的警告威脅,和他保持了幾步的距離。

後面他們戀愛了。

她的臉上也漸漸多起了笑容。

江定翻遍相冊,找到了很多張他自己都忘記了是什麽時候拍的照片,和陳映梨的合照。

他將和她的畢業合照偷偷抽了出來,盯著看了很久,然後若無其事將照片揣進兜裏,又把相冊放了回去。

江定忽然想到他母親以前說過的一句話,向愛的人低頭並不丟人。



片場,因為工作人員裏有很多是江定的粉絲,拍到他的戲份時都忍不住來圍觀。

快開拍的時候,唐月笑瞇瞇問陳映梨緊不緊張。

她想了想,“我不緊張。”

把對方當做木頭人,就沒事了。

陳映梨看著幾日不見的江定,說:“一會兒你不要故意NG。”

江定擡眸,“這可就不一定了。”

陳映梨:“你不要不講職業道德。”

江定真是受不了她將自己當作陌生人的態度,“我現在就是個沒道德沒素質的人。”

現場導演拿著喇叭在喊,馬上開始拍了。

少女跌入攝政王的懷中,順水推舟來了場魚水之歡,就在禦花園的假山後。

陳映梨的腰被身後的石頭咯的有點疼,她拿掉了石頭,開拍後就入了戲,眼睛裏的癡纏悱惻讓江定楞了楞,好像回到了她最愛他的那一年,彼時她便是這樣看著他,綿綿的春意。

江定咽了咽喉,手指輕壓在她的後腰,欺身而下。

交纏在一起的衣襟微微晃動,攥緊的玉指尤顯□□之態。

仿佛是兩個最相愛的人。

監視器後的人大氣都不敢喘,屏著呼吸,不敢打擾到他們。

又是一場就過。

導演叫來身邊的助理,小聲地問:“這倆人是不是和好了?”

助理一臉茫然:“我不知道啊導演!”

也沒聽說這回事啊。

導演摸了摸下巴,“前幾年的新聞不都是江定和他妻子怎麽怎麽不合嗎?搞不懂他現在又是想幹什麽。”

陳映梨在導演喊了卡之後,就推開了她身上的男人,恢覆成之前的性冷淡臉。

江定被推開的猝不及防,瞥見她冷下來的眉眼,方才戲中的情意分毫不見,他的心往下沈了沈。

導演過來拍他們的馬屁:“你們倆剛才演的真好。”

導演比了個大拇指,“演技一流啊!”

江定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,這兩句話好像才將他點醒,陳映梨剛才是在演戲。

是演出來的。

是假的。

差點將他都騙了過去。

江定從來不知道她的演技竟然變得那麽好了,誰都不知道他方才心底的驚濤駭浪。是不是今天隨便換一個人,她也能演出動情時的情態,和深愛著別人時的眼神。

導演拍完馬屁又說:“今晚我還定了個唱歌的包廂,咱們這個戲下周六就要開播了,就當提前慶祝。”

陳映梨本就是音樂生,很喜歡唱歌,她樂意至極參加這種不需要自己掏錢的活動:“好的。”

導演就沒指望江定能賞臉,礙於他也在場,就隨口客套問了句:“江影帝要去嗎?”

江定抿直嘴角,吐出一個字:“去。”

陳映梨一聽江定也去,當即改變了主意,“導演,我忽然想起來我晚上有點事,可能去不了。”

導演摸了摸後腦勺:“啥事啊?你經紀人不是說你很閑嗎?”

陳映梨:“……”

過了幾秒,她開始無中生有:“要陪朋友逛街。”

江定偏過眼神靜靜看著她,氣不打一處來,冷冷地打斷她:“編不出來就別編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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